开放软件的技术及社会价值研究[I]

2000’西部论坛·成都国际电脑节·“西部软件产业发展主题研讨会”专题讲演稿

作者：贾星客  李极光

尊敬的 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全体来宾：

你们好！

首先，感谢活动周筹备办及研讨会的主办单位、联办单位给我这个学习和发言的机会。我来自同属于大西部的云南省，在IT领域和发展方面，四川、成都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老大哥，如果我们这次是唐僧，成都就是西天，相信我这一趟能取到真经。让软件性的东西坐在一起，结合在一起，共同前进，重视应用科学，也重视基础科学和理论科学，重视自然科学也重视人文科学，这是我收到邀请书时就上到的精彩的一课。

我叫贾星客，是云南师范大学管理科学系的教师，是以国家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的主持人身份来参加会议的。感谢会议的主办者们以独到的眼光，邀请我们即没有产品也没有技术也不是商家的科研项目与会发言。

我们的研究课题名称为《从信息哲学角度对自由软件运动的综合研究》，这一国家课题兼云南省省课题是由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立项的2000年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课题研究的内容是：从哲学高度和社会影响角度来研究由美国人斯多尔曼发起、由芬兰大学生林纳斯大大促进的自由软件运动。我们的课题想说明，我们现在所面临的这一场方兴未艾的信息革命不仅仅是一场技术革命，或一次商业机遇，而是具有更深远得多的综合意义，信息革命的实质和结果也是一场社会革命。我们想说明，信息技术发展对社会发展促进的作用和意义，现在最直接最明显的集中表现在自由软件运动上，当然，因特网也是一个重头，我们的研究将证明这两者的社会意义是密不可分和相互作用的。如果不对自由软件运动进行深入的，有哲学和历史高度的理论研究，我们就可能没有足够的敏锐和力量来真正抓住这一场革命给我们提供的机遇。同时，传统的哲学与社会变革研究由于一些局限和失误，也忽视了向高新技术尤其信息科学汲取营养，造成了自身的滞后与僵化，我们的课题与研究正是改善这一状况，向科学技术、向市场、向经营、向社会生活的新方向学习，使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喜结良缘，相得益彰。

我们的课题是从社会和文化价值切入自由软件（也常被称为“开放软件”）研究的，这个切入角度的重要性，单单从国家批准这一课题立项这一点上，已经可以得到证明。在2000年众多的“科学哲学”类课题申请中，只批准了我们这一项，北大和清华的课题都为这个课题让了路。这不一定是说我们的研究能力高于北大和清华，但它明显地意味着，我们课题研究的角度、思路和方式得到了国家的高度重视。另外，本课题产生于西部，课题组成员分布在昆明和成都，通过互联网进行协作。因此，国家对本课题的立项，本身也可以看作对西部大开发的投资。也说明西部有能力进行跨越式的“高社会”（我相对于“高科技”用一个玩笑性的词汇）研究。

同时，国家重视我们这一课题也说明高科技和哲学社会科学的结合是一个方向。社会科学的发展要从高新科技汲取营养，找寻新的研究目标和方向，高新技术不仅提供人文研究的手段，也构建社会科学研究的新视野，因为它创造着新的社会生活和人生价值取向，高科技发展也同样需要社会科学的支撑、指导和服务。这样的结合才是知识，知识的发展进步也需要“两条腿走路”。

虽然课题全部的结论有待课题研究来得出，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看到：

1.      自由软件运动在经济全球化、经济电子化、全球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再次提出了社会化大协作问题。斯多尔曼发起自由软件运动的一个基本原因就是，他在70年代末发现，随着软件的过度商业化，软件编程中曾经有过的早期协作精神消失了，在大资本尤其国际垄断大资本的暴利追逐中被肢解了。软件的过度商业化竞争造成大量重复性劳动，并使交易成本恶性提高；而在使用过程中发现的软件毛病，由于私有软件的加密性质而难以得到及时的恰当的解决等等。而社会化协作是当今全球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核心内容。传统商业也有协作，但在信息化时代，传统商业的协作方式已经不再适应。而超级垄断与加密性还带来了国家信息安全的问题。每一个时期都有一个大业来进行全面拉动，这样的领头产业没有大型的协作是不可思议的。中国的石油工业与航天事业就是一个证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进一步发扬光大其中的经验，正是软件产业这样一个大业所首先需要的。

2.      自由软件运动揭示出了传统版权制度（这里我尤其要指出某些发达国家对版权制度的政治性利用）与社会化大协作的内在矛盾。因而提出了新型的版权理念并制定了初步的规则，这种新型规则既不是把盗版看作洪水猛兽，也不是象有的人理解的那样要使“盗版”合法化，斯多尔曼对盗版进行了有一定科学价值的历史分析。对于某些国家以“知识产权”来达到霸权主义的作法，自由软件在国际政治斗争中总的来说是于我有利的。

3.      自由软件运动对传统的“谋生性异化劳动和利润追求的人生价值”提出了置疑。劳动是人类走向自由的途径而不应该是束缚自由的金钱奴隶。如果熟悉马克思对劳动的历史分析，那么，你会发现，斯多尔曼的这种想法，与马克思是相近的。斯多尔曼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他却在社会发展的信息化时代，以自己的方式再次看到了现存劳动性质中的矛盾。

4.      对“自由软件”、“商业软件或私有软件”、“开放软件”、“共享软件”等概念作出了细致的分析和区分，这种区分必将在软件产业的进一步发展中显示出它的意义，21世纪的最初几年必将是这几种“派别”的软件的竞争或大战。这对公司行为方式的选择将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5.      自由软件运动的健康发展将有助于中国、中国西部及发展中国家在信息产业领域实现“跨越式发展”。但是，这一点并不仅仅意味着发展中国家可以免费或低成本地获得各种自由软件，而在于，发展中国家可以通过发展自由软件，开展国内与国际的大协作，缩减甚至绕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开发软件的传统模式，微软模式只是这种传统模式的一个典型，而不是全部。如果仅仅从免费获取现成软件资源的角度，而不从基本的自由软件的开放、协作精神方面来发展自由软件，其结果，发展的必然不是自由软件。至于自由软件对开发标准的统一，对新兴的机遇——信息家电或信息电器或者叫传统电器软件化等的极重要意义，更是不言而喻的了。

6.      自由软件中蕴含的“自由、开放、协作”精神，其意义不仅属于技术与工程领域，更属于人文领域，它将使技术创新与人文进步交互促进，没有技术进步，就没有新的社会生活，但没有一种较深厚的先进的人文氛围，技术进步也将缺乏普遍性与可持续性，甚至具有破坏性；IT技术前面有一个高新技术是核能利用技术，始终给人类敲着一个警钟。自由软件的英文名称叫FREESOFTWARE，FREE在这里按创始人的解释就是FREEDOM和LIBERTY，因此中文的正确翻译是自由软件”，而不是免费软件，而且创始人认为，仅仅用“开放源代码”来表达自由软件是不完全的，当然，从改革开放的开放这个意义上称它为“开放软件”，可以算一种非正式的别称吧。自由软件也不是所谓“共享软件”。“共享”，或者说“分享”，英文是SHARE，好些这类软件在关键的地方并不符合自由软件的定义。

我们还想说的是，在今天，缺乏人文底蕴和文化内涵的商品及其市场的规模发展和持久性是有疑问的。或者说，在全球化的竞争中，这样的市场将不具有可持续增强竞争力。自由软件集中地表示了这样的事实：在今天，在互联网时代，商业运作方式正在发生着极大的变革，越是“软”的项目，将越是具有更长远的竞争力，就是说，广义的软件即人文精神、文化（包括企业文化）、知识是综合国力的真正根源，中国古代哲学家老子的话在信息时代应验了：那可真正叫作“柔弱胜刚强”。大刀长矛打不过坚船利炮，真正的原因不是败在硬件不硬，而是软件不“软”，甚至缺乏。知识，才是真力量。相信这一点现在已经为越来越多的商家所认同，我们相信，大有作为的商家，将不会忽视似乎是远离市场与直接利润的、玄乎的哲学和人文科学。基础理论也是商业价值，甚至是高附加值，这一点，我国的商家有必要加以重视。

我们的课题将证实，在今天，普遍性的基础理论具有特别重要而长远的商业价值，不过，这是一种新型的商业价值，它目前正由自由软件最充分地体现着。自由软件运动的社会意义之一就是预示着这种新型商业的成长。斯多尔曼提出的新型版权，GNU GPL版权，就是一种新型的商业运作模式。用通俗和简单化的方式来说，就是“大家不赚暴利赚小钱，在开放的基础上既竞争又协作，结果大家都得到更大更好的自由发展天地”。这是一种必然到来的商业模式，我们的课题将证明这一点。

著名的IT评论家方兴东先生也看到了这种商业模式的现象，例如他认为GUN/Linux的意义就是与微软作对。当然，对于自由软件运动，即使只谈商业意义，也远远大止于是向微软挑战。它至少是在向整个传统商业模式挑战。

看到并勇于探索这一新型模式的公司将走在市场前列，看到并勇于探索这一模式的民族将走在国际社会的前列。

    我们的课题还想说明，西部软件产业的发展需要广义的软科学，重新整合西部深厚的优秀传统文化与现代的、外来的、创新的先进文化，充分利用环境优势与优化的战略决策这些软性及业外资源，将会化包袱为动力，加快跨越式发展的步伐。

最后，请允许我对成都四方软件和拓林思公司表示谢意，这些具有远见的公司，敏锐地看到了我们课题的价值，对我们的课题给予了包括市场信息资料、LINUX软件赞助和精神上的大力支持，并表示了今后合作的多方面意向。他们的支持，使西部对自由软件的普遍研究走在全国的前面，2000年新世纪元旦这一天，我们共同献给西部软件产业的“世纪珍藏”[II]。[出示报纸]这是一份报纸，[指点第一版]这是一首对软件的齐天乐颂歌，和一整版的自由软件宣传[翻到报纸第二版]以及翻译的自由软件创始人的科幻小说[翻到报纸第四版]。我谨代表我们的课题组，向这两个公司表示感谢。同时愿意和更多的信息产业特别是软件产业公司就本课题进行广泛合作，给我们以指教、帮助和支持。我用在2000年元旦说过的话来结束我的讲演[念报纸第二版的主持人语]：“千年飞越，人类最大的进步是在信息领域。千年中，人们当然有很多自豪的硬东西，但也离不开软家伙，即人的智慧。欣临千禧，全新的东西在电脑世界，其灵魂则在软件领域；软件世界在世纪之交时，出了个自由软件运动。表面上，这只是信息社会无数事件中的一件，但现在人们所看见的只是冰山出海的一角。自由软件的重大意义既在本身中，更在本身外，它将真正把20和21世纪既联系起来，也区别开来。”

我的讲演完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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